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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鸡爪子上绑着的刀片。

最近，一名警察殉职的消息轰动了菲律宾社交媒体，因为他殉职的原因实在太离奇：被一只鸡杀死了。

这位名为克里斯蒂安·博洛克的警察，奉命去查处菲律宾北部萨马尔省一个非法斗鸡场，结果斗鸡脚上的刀片不幸割到大腿动脉，导致他在送医的路上失血过多而死。而在这起命案背后是一个分工细密、价值高达数亿美元的暴利产业，即菲律宾畸形的斗鸡业。

在菲律宾，各地建有大大小小的各类斗鸡场，有人这样形容它的火爆程度：房子着火了，首先救公鸡，然后才是妻子和孩子。

“杀人”斗鸡被逮捕并拘留

“现场发生了骚动，观众四散而去后，博洛克警官试图捡起一只斗鸡，但他没有注意到那只斗鸡仍然穿着带刀的马刺。”北部萨马尔省警察局长阿普德在接受采访时说。

斗鸡的腿上通常都有一把锋利的钢刀，叫做马刺，事发时，博洛克一把抓住了它，准备带回去当非法事件的证据。

“他左腿的股动脉受了伤，失血很多，”阿普德继续说，“几分钟后，他就死了。这是一次反常的意外。”

“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这在中国是一个古老而经典的问题，在菲律宾斗鸡界同样有一个古老而经典的问题就是——“房子着火了，先救谁？”而菲律宾的斗鸡爱好者们也给出了答案：“首先救公鸡，然后才是妻子和孩子。”

斗鸡在菲律宾的许多农村地区是一种很受欢迎的消遣方式，当前，为了遏制新冠病毒的传播，斗鸡和其他体育活动被暂时限制。但显然，各项限制令没能挡住斗鸡爱好者的热情。不少斗鸡场不顾警告，偷偷重新开了起来。

在检查非法斗鸡活动时，三名组织者被逮捕，警方没收了七只斗鸡，两套马刺，另有三名相关嫌疑人的身份得到确认，但在逃脱检查后仍逍遥法外。目前，这只“杀人”斗鸡被当局逮捕，并被拘留在警察局作为证据，调查人员仍在努力寻找斗鸡主人。不过，阿普德说，嫌疑人被控非法赌博，可能很快就会被释放。

“但肯定会有人被指控杀人，至少是谋杀了我们的警官。”他说，“一个参与了很多反犯罪行动的好人，竟然被一只斗鸡杀死，这很讽刺。”

国家警察发言人尤说，在非法赛场根除这种血腥运动可能很困难，尤其是在偏远地区。“尽管有了禁令，还有人这样做吗？（答案是肯定的）”

“善待动物组织”的地区活动负责人阿什利弗鲁诺说，这名警官的死亡应该给菲律宾当局和公众敲响“警钟”，让他们意识到斗鸡是残忍的。

“世界在演变，时代在迅速变化。”她补充说，“菲律宾是时候把残忍的斗鸡运动载入史册了。”

菲律宾人称斗鸡为“国粹”

在菲律宾，斗鸡已经上升到一个全新的水平。在菲律宾，斗鸡比赛有约2500个专用体育场，估计每年有3000万只斗鸡被杀死。可以说，政府把斗鸡运营成了一个产业链，菲律宾人也称它为“国粹”。

刚搬来现在的居所时，接待我的保安Janjan就曾是一名专业的斗鸡手。

他说，在菲律宾农村，这样的场景非常常见：一大群男人在泥沙地里围成一个圈，根据斗鸡的情况大声嚷嚷，旁边一两米长的板子上写着Cockpit（斗鸡场）。斗鸡比赛流程首先是场外预选环节，斗鸡手把斗鸡捧在臂弯里，温柔地摸摸斗鸡的头，向另一头斗鸡靠近，他的斗鸡仰着脖子就要发起进攻之时，男子又及时地把斗鸡抽回来。这样试验几次后，就保证斗鸡进入了状态。几番预选下来后，出场顺序和斗鸡组合就这样定下来了。当天一共有多少只鸡上阵，一共多少场。之后，主持人站在赛场中央，介绍比赛规则。进入正式比赛。接着，两位男子带着各自的斗鸡上阵。

作为观众，短短的一两分钟战斗时间内，就得决定好押注。不然，赛果一出，就是一场看着混乱但有序的金钱雨，输了的往台下扔钱，赢了的从台下接钱。更多的人意犹未尽，摩拳擦掌准备投入下一局。几个回合后，坐着的人都坐不住，站着的人也要跳起来，血脉喷张，青筋外露，众生百态，极其刺激。

斗鸡药品、激素、兴奋剂与刀片

在菲律宾，每年有7万到13万只公鸡被培养成为斗鸡。除了乡村，镇以上的斗鸡场，都由政府管理，甚至专门设有政府办公室。而且，各省的广播节目中也有专栏讨论这项运动，还有专门出版的与斗鸡及产业相关的杂志，更有很多专门电视广告是售卖斗鸡药品的。

Janjan说，在他出生的农村，老老少少的乡亲们都非常喜欢斗鸡这项赌博游戏，一般的菲律宾工人一天工资，全拿来给一大家子吃饭都不够，但还要经常借钱去斗鸡。

至于斗鸡手，同样竞争激烈。Janjan说，他们老家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了用于斗鸡的公鸡。斗鸡手赢了的可以得到奖金（Janjan他们村是4000比索奖金），如果作为败的一方，不仅斗鸡死了，一局还要赔3000比索。

因此，斗鸡手不得不努力增强鸡的战斗力。很多斗鸡从小到大不允许站在地上，必须站在木桩或横杆上，以时刻保持警惕性。斗鸡手还需要不断磨炼斗鸡的战斗技巧，如敏捷性、力量、准度、以及飞行高度等。那些在训练或对打中被淘汰的鸡仔，最终只能进了人的肚子。每场战斗前，还有一套激发斗鸡最大战斗力的固定程序，比如，将斗鸡关在暗无天日的笼子中，往斗鸡的眼睛里吹烟灰，往斗鸡的肛门里塞辣椒，甚至注射激素和兴奋剂。

此外，每只斗鸡的其中一只爪子上会被安装上足足有一根手指长的无比锋利的钢制刀片。开战之后，拿掉刀鞘，可以利用公鸡飞跃而起的惯性带动刀刃刺伤对方。这一招是极具杀伤力的，两只斗鸡满腔愤怒，把脖子瞪得贼长，脖子上的一圈毛炸开成一个圆环，恨不得把对方撕了。一般被刀刺后，对方不死也是重伤大量失血。刀片绑得好坏，对战斗的胜负非常重要，所以斗鸡场外专门还有负责绑刀片的人，也算是菲律宾斗鸡产业链的一环。

赛场上，受伤死去的斗鸡将被廉价卖掉，而只要没有死去的鸡，主人都会尽可能地对它们救助，场外还有“外科医生”对它们进行伤口缝合之类的治疗。但这是幸运吗？也许鸡也不知道。